关山飞渡自由摄影师,撰稿人,藏文化爱好者。国内知名自驾车探险旅行者。2006年开始关注藏区。2008年首届中国自然保护区摄影大赛自然景观类一等奖,动物类三等奖。2011年中国户外金犀牛奖获得者。

       瞬间无法改变本质,心沉下去,缘分才会浮起来。

       ——关山飞渡

       他是摄影圈内为人称道的野生动物摄影师,是越野圈里的“独行侠”,国内首次单车无后援成功穿越羌塘、阿尔金山两大无人区;在青海三江源成功拍摄到野生雪豹猎袭场景。他的冒险旅程被CCTV-9活力中国极致玩家摄制组跟踪拍摄,并发行同名纪录片《关山飞渡---单车穿越无人区》。经过数次藏区历险,他拍摄的对象已经不再局限于野生动物,藏地独具魅力的人文、宗教、自然景观成为了他新的摄影追求!

石渠老人。

       评论家刘树勇老师曾发表了《你老去西藏干什么》一文,深刻剖析了热衷到藏地摄影旅行的各色人等。文章写的入木三分,讽刺得也很痛快,但不得不弱弱地承认,我也是一枚藏迷。

       从前我也是有工作的,后来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辞职了。要感恩的是,在还不算太晚的时候,我进入到了一个足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大气场里。在它里面,我的内心获得了安静并由此产生欢喜,我开始坦然地面对孤独并寻觅自己的灵魂,这个回归感强烈的气场便是青藏高原。

亚青寺大经棚转经老人。

       我的藏地旅行有一段巧合的因果。早些年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游弋在中蒙边界寻找草原狼,亲眼目睹蒙古族老猎人下狼夹并驯服野狼。因为生态环境恶化。内蒙古大草原上的野狼越来越难见到,于是我把目标转移到青藏高原,这里的高原狼还没蜕变成仅在夜晚才跨越国境而来的幽灵。在第一次高原旅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藏地几乎成为我唯一的旅行目的地。

青海囊谦阿妈与她收养的小岩羊。

       要说起来,我最早的摄影方向是做一个野生动物摄影师,所以,拍摄动物的热情始终贯穿在每一次旅行中,而青藏高原无疑又是国内野生动物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巧合的是每次旅行又都与某种动物有关,高原狼、岩羊、白唇鹿、胡兀鹫、雪豹、棕熊、野牦牛、藏羚羊、藏野驴等等,它们和藏地的人文、宗教、自然景观凝聚在一起,成为我拍摄与记录的立体构成。多年的藏区历练,使我的拍摄渐渐过渡到了以人文纪实为主,兼顾自然地理、野生动物,以期通过野性与细腻并存的表达方式,来诠释我心中的高原影像。

青海囊谦讲经法会上的孩子。

       我是深度旅行的响应者,会有意避开成熟热闹的旅游线路和景区,深入到人文气息醇厚的藏地秘境,住上一段时间,和当地人熟悉之后,拍摄他们的自然状态和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比如在2007年末,我深入青海囊谦,成为国内第一个把车开到达那寺的旅行者,一路险象环生,极端的时候惊心动魄。达那寺是藏族史诗英雄格萨尔王的家寺,汉语意为马耳狮子天堡,是个世外传奇之地。也正是在那里,我找到了兼顾旅行和人文摄影的节奏。

烛光中的经文,照耀着我们的心灵。

       曾经和堪布去村庄讲经,拍摄原生的藏区人文,还给深山里的阿卡学校拍摄身份证照片。我带的几只热靴闪光灯都有同步器,刚好能布置个临时影棚,后来据堪布说,县里对拍摄效果很满意。那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拍摄,避免了几十个小阿卡翻山越岭往返400公里去县城,那时候达那寺的路还没修好,非常艰险。那次的07、08跨年藏地旅行用时3个月,拍摄了三四个专题故事。其中亚青寺是我在旅行中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我在亚青住了21天,还过了春节,亚青留给我难忘的故事与记忆。大昭寺、亚青寺、达那寺是我非常喜爱的藏地寺庙,它们处在不同的地理位置---西藏、四川、青海,但它们都是将世间与世外释绎得最深入人心的所在。怎奈,连每年去一次大昭寺的计划都成奢望,而亚青与达那又是那样山高水长。

羌塘沦陷东温河。

       2007年初,我在尕尔寺见到了老藏医才旺三阶,这位处在病中的白胡子老人微笑着望着我,并用温暖有力的手摇动我的手,直到现在我都后悔自己当初的木讷,如果叫一声爷爷该有多好。2008年冬再去尕尔寺,老藏医已经去世了,丧葬仪式按照活佛的规格火化。巴美村的人都说他是这一带最好最好的人,备受尊敬的原因除去菩萨心肠、治病救人,年轻时磕长头去拉萨朝圣也是老藏医受膜拜的缘由,那场翻山越岭的等身长头磕了将近一年。

青海三江源腹地准备捕食的鹰。

       青藏高原是令人魂牵梦绕的高地,在醉氧中期待高反似乎已成为我的标签。从长远的计划看,我的藏地旅行是按2至3个阶段进行,目前基本完成第一阶段。第一阶段的总结是:要入世就去拉萨,那里有大昭寺和八廓街;要出世就去囊谦,那里的深山中藏着马耳狮子天堡;要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就去甘孜的白玉,那里有何似在人间的亚青寺;要感受人文风情的野性与绚丽就去康巴藏区,那里有青海玉树和四川甘孜;要在极致中体验纯粹,就去穿越藏北羌塘和三江源,那里有各种无人的喝彩,那里的狂野和高度在世界上独一无二,而我的观音山在那里。

西藏羌塘腹地的藏羚羊。

       在高原旅行,越野车是最好的伙伴,它能让我尽可能深入的去发现与拍摄。得益于多年积累的专业越野经验,我大部分拍摄都是独自完成,每次藏地旅行都会经受多种考验。2011年10月连续穿越藏北羌塘和新疆阿尔金山无人区是一次极致探险之旅,以单车无后援+央视同步拍摄纪录片+卫星实时追踪成为新的纪录。无人区腹地给人带来的震撼独一无二,雪山湖畔,大群的野生动物自由生息,人在荒原体悟到自身的渺小。而高海拔沼泽地陷车、冰河沦陷也让我吃尽了苦头。随同跟踪拍摄的纪录片摄影师李力先生和我同甘共苦、并肩作战,依靠绞盘、自制地锚、铁锹和我们自己的力量,在自救中付出了巨大的体力,经受了最严酷的意志考验,最终完成了1100公里的高海拔无人区穿越。

西藏羌塘腹地的棕熊。

       在格尔木和力哥分手,他回北京接受新的任务,我一个人深入三江源腹地寻找我喜爱的大猫——雪豹。三江源以零下32度的低温迎接了我,一路上遇见15只高原狼,我在的驻地每天晚上都有一头雄性藏北棕熊光临,我准确地追踪到狼并在夜晚拍摄棕熊。但最幸运的是,在一个黄昏,我拍摄到了雪豹袭击岩羊群的场景,那个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却又恍然如梦。但我已从当初的兴奋中归于平静,因为雪豹一直在那里,只是出于猫科动物的警觉,我们很难发现。

       我热爱荒野,但城市是我们的原点,我们从这里出发并还要回到这里。北京是我的原点,拉萨是我的原乡。拉萨是我最喜爱的城市,因为这里有大昭寺和八廓街,还有市井里的甜茶馆。之前去过拉萨,09年时我放弃自驾车,玩了一回坐着火车去拉萨。那时候计划每年到拉萨住一段时间,在拉萨拍人文总是令人欲罢不能。但计划总被变化打乱,自那年一别,拉萨如梦!

       青藏高原是我永恒的爱,未来的计划里,拍摄专题故事依然是主要方式,我在寻找新的切入点、发现更深入的题材。同时,视频纪录片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本文摘自《西藏人文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