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敦群培》、油画 次旺扎西

       更敦群培是20世纪西藏承上启下的伟大学者,他研究领域之广、学术造诣之深,在西藏近现代史上无以替代。他在历史、宗教、考古、文学、语言、民俗、地理、伦理、性学、艺术等方面都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目前,国际国内藏学界均已形成了较完整的更敦群培研究学。2003年在纽约召开了纪念更敦群培诞辰100周年的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期间除了进行学术研讨,会议筹办方还举办了更敦群培绘画作品展,其中27幅遗作是近年在甘南发现的,世人对更敦群培在绘画艺术方面的成就又有了新的发现和认识。更敦群培作为一个与20世纪西藏现代美术发展息息相关的重要人物,笔者一直关注他在艺术方面的成就,收集了较全面的国内外出版的有关他在绘画方面的研究资料、他生前的亲朋好友和弟子的采访记录、回忆录,还有近期陆续发现的他的绘画作品资料。在此,笔者拟把这些零散的资料进行归纳,结合其生平事迹,系统地论述更敦群培在绘画方面的实践历程,同时,对他的绘画作品和艺术思想做一个评述。

       一、生平及艺术活动

       更敦群培于1903年4月20日出生在青海省湟中县,取名仁增朗杰,“他4岁开始学习读写;7岁入亚玛扎西齐寺学习藏文文法和诗词,同年父亲病故;9岁师从巴丹活佛学诗,并得到很高的评价;14岁左右从卡加德顿活佛学习佛法并进入夏玛尔班智达主持的底察寺学习因明等佛学典籍三四年,取法名更敦群培”。“更敦群培9岁前就开始学画,其师为丹巴;16岁画唐卡,雕制度母。亚玛扎西齐寺还保存有他画的唐卡。”

       更敦群培对藏传佛教传统艺术的修养不仅是在从师学艺中得到的,还与具有浓厚传统艺术文化的环境影响分不开。他的家乡朋西乡离安多著名的艺术之乡热贡只有几十公里。热贡艺术从17世纪开始得到发展,主要继承了藏传佛教艺术的传统,同时吸收了周边文化艺术的精髓,在不断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在安多地区极具影响力、地方特色鲜明的藏传佛教艺术的中心。更敦群培早年的学艺和对传统艺术的体验,为他后来的艺术活动奠定了基础。

       20岁时,更敦群培赴安多著名大寺拉卜楞寺深造。

       拉卜楞寺位于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1709年由一世嘉木样活佛阿旺尊珠创建,是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一世嘉木样活佛规定该寺的法行制度均按哲蚌寺果莽扎仓仪轨进行,以严格而系统的学经制度和严厉的学风以及闻、思、修等方面的优良传统而著称。

       更敦群培在拉卜楞寺的闻思学院修习因明学。有人称他阿拉底察,在安多语中阿拉是活佛的意思。

       他在拉卜楞寺学习时,认识了当时在此地传教的美国基督教牧师格雷贝娄,向他学习过英文。

       他还把钟表拆开,用钟表的零件制作了一艘小船,并能在河水里航行。

       当时,在拉卜楞地区有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传教士、商人、探险家等,象征现代文明的汽车、照相机等也已经在那里出现。这一切,为渴望了解外面世界的更敦群培展现了从未接触过的新东西。

       “当他在拉卜楞寺举行宗辩时,以敏锐的眼光和充分的理由,对该寺奉为根本的嘉木样活佛的著作观点提出了异议,使得学经僧人们大为震惊,也使该寺一些著名的高僧不快,可是没有人能从道理上加以反驳。他在该寺受到各方忌恨和刁难,难以安身,并产生了去西藏的念头。”

       更敦群培在拉卜楞寺学习了7年。在这期间他不仅加深了佛学造诣,同时,也初步崭露了他善于独立思考、勇于提出个人见解、对外来文化积极探索的现代学者的风范。

       1928年,更敦群培离开拉卜楞寺,取道塔尔寺,经过4个多月艰难漫长的旅途来到拉萨。

       “他最初寄宿在一个名叫贡却诺布的商人家中(拉萨甘丹康萨院内——引者)。得知更敦群培擅长绘画,房东请他给帕崩岗寺的德钦宁波活佛画一幅像,他们一同到帕崩岗寺的活佛身前,结果他绘出的像与活佛一模一样,使得帕崩岗活佛对他的智慧与技艺大为赞扬。帕崩岗活佛担心这事会引起当时具有最高权威又十分细心的十三世达赖喇嘛的责难,因此又谨慎地请更敦群培画一幅比这幅画像更大的达赖喇嘛画像,他同样画得很好,使帕崩岗活佛极为高兴。”

       商人贡却诺布的三儿子丹增钦热说:“我父亲原来也替帕崩岗拉章做生意,帕崩岗活佛是他的根本上师,帕崩岗活佛的肖像和十三世达赖喇嘛的肖像画在我们家一直保存到文革初期,后来母亲怕引起麻烦烧掉了。这两幅画是黑白画,跟照片一样。直到1951年更敦群培去世为止,我们家与更敦群培保持者往来关系。更敦群培画画时,先在玻璃片上用油灯烧出黑烟灰,然后把黑烟灰和猪油调制做成一种墨,用这种墨作画。”

       来到拉萨没多久,更敦群培便进入哲蚌寺,安多的僧人按惯例把他安排在果莽扎仓鲁本康村,拜格西西热加措为师。但是他很少参加格西西热加措的讲课。他说:“他(格西西热加措,——引者)教的我都懂,我不懂的他也教不了”。他在哲蚌寺学习了将近7年的时间,系统地学习了因明学,成绩非常出众。他在辩经会上常常以诙谐幽默、机智雄辩的语言战胜对手,使他的渊博学识和辩才广为传扬,并留下不少关于他辩经的轶闻趣事。在哲蚌寺期间,他除了学习以外,他还在绘画方面投入了不少精力,为拉萨的达官贵人、富人子弟绘制过不少肖像作品和宗教题材的唐卡画。

       1934年,他受印度学者热胡拉(Rahul Sankrityayana)之邀,途经尼泊尔去了印度。更敦群培写道:“当我在青年时,曾多次盼望去一趟印度。到前藏,在哲蚌寺修习了近7年之后,遇到来自印度的班智达热胡拉,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我32岁那年的11月18日,喝到了恒河之水。”

       热胡拉写道:“我带着他巡游了印度的佛教圣地……我们所到之处,他都用诗来赞颂释迦牟尼的生平,并且还绘制了各大圣地的草图。”

       更敦群培在印度、尼泊尔、锡金(今属印度)和斯里兰卡等地学习研究和生活达12年之久。在这期间他进行了非常广泛的学术研究,其研究领域包括宗教、历史、语言、诗歌、民俗、政治、考古、伦理、性学、自然、地理等,写了不少具有很高学术价值的研究文章、游记、诗和翻译作品等。同时,他的绘画技法、艺术思想受到了多重外来绘画风格的影响,绘制了许多反映民俗风情、自然景物、文化圣迹、人物、宗教题材的作品。

   

     编号68的更敦群培绘画旧作 藏文注解是“双手双脚匍匐着地朝圣”

       1938年,他随热胡拉、画家坎瓦•克日西那(Kanwal Khrishna)和摄影师帕尼•穆克杰(Phani Mukerjee)道赴藏考察。坎瓦•克日西那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当时我的绘画具有印象派的倾向,更敦群培开始问我关于我画的这种类型的作品的许多问题。我又向他问他能否向我解释藏画。令我惊讶的是,他有一个素描本,在上面他边描绘边向我解释藏画的精神。所以,通过绘画我们彼此变得亲近。他成为了我的老师,他教我藏族艺术家画的作品的精髓。能够使我欣赏到寺院中的唐卡、壁画,我感到无比的高兴。”

       坎瓦•克日西那对更敦群培在艺术方面的造诣赞叹不已,他又说到:“那是在那唐寺我真正了解到更敦群培的价值,他不仅是一位学者,甚至是一位好画家……更敦群培给我解释了这些作品(那唐寺印经院的佛像雕版——引者)的技巧的精妙之处和其背后的哲学思想。作为一名画家,他的确能够从思想的最深处予以解释。”

       1040每甫剪群培爱乔治•罗列赫(George Roerich)之邀到库鲁,协助乔治•罗列赫翻译了藏族史学名著《青史》。在库鲁遇到了乔治•罗列赫之父尼古拉.罗列赫(Nicholas Roerich),一位俄国画家,1923年在锡金等地的喜玛拉亚南麓地区进行文化考察。尼古拉•罗列赫绘制了大量的描绘喜马拉雅山区的自然风光和拉达克等地的佛教寺庙的绘画作品。在库鲁罗列赫一家还设立了一个喜玛拉雅研究机构,叫Urusvati Himalayan Research Institute.1948年在纽约建立了尼古拉•罗列赫博物馆,更敦群培的大部分绘画作品被这个博物馆收藏。据海德。司徒达(Heather Stoddard)教授说,更敦群培受到了尼古拉.罗列赫绘画的影响,在罗列赫家居住期间,更敦群培曾画过受其影响的作品。虽然不断地有更敦群培作品的发现,但是很难确切地指出更敦群培的哪一幅作品是受尼古拉•罗列赫绘画影响而绘制而成的。

       1946年更敦群培从印度回到拉萨后不久,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对他的爱国主义思想和进步思想不满,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陷害入狱3年。出狱后,更敦群培由于身心受到极度摧残,酗酒成瘾,于1951年10月在拉萨去世。

       二、绘画作品

       更敦群培的绘画归纳起来可以说有几方面特色。首先是他擅长以多种风格作画,不拘泥于一种绘画样式。他既掌握传统藏画的技法和精神内涵,又熟练掌握了西方写实主义风格的素描、水彩画等技巧,同时也有一些作品似乎受到了古印度佛教美术的影响。

       早年安多时期,他开始以传统藏画手法和风格作画,后又在印度期间以及返藏以后也画过一些传统唐卡。他在印度时,旅居印度的藏族人把他当成一位唐卡画师。更敦群培在印度时有一位认识的来自西藏扎雅县的女商人,叫卓玛央宗,他曾长期住在他们家,卓玛央宗的女儿拉措回忆道:“大家称更敦群培为鲁本拉赤巴(意思是哲蚌寺鲁本康村的唐卡画师,——引者);我们家的佛龛里还一直供奉着一幅更敦群培画的财神唐卡。”

       更敦群培画的唐卡作品现存的只有几幅,有米拉日巴、度母等像,这些作品目前散落在安多、拉萨、印度等地。笔者曾目睹更敦群培画的一幅米拉日巴画像原作,这幅作品绘制在普通的卡叽布上,画布匹边留下了一道唐卡画布制作时常有的缝线的针眼,说明是按照唐卡画布的制作方法制作画布的。画面用色少而淡薄,主要用墨以线描和韵染结合绘制而成。米拉日巴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周围的山石、花草、动物刻酾得生动自然。这幅画所采用的技法、画面构图、造像比例等都遵循了传统唐卡画的规律。

       从现存的更敦群培画的这些唐卡画很难看到他对传统画法进行过改革和创新的痕迹。笔者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他对藏传佛教艺术、南亚佛教艺术有深刻的了解,在绘制唐卡时,偏爱用传统技法绘制,以此保持传统绘画独有的艺术韵味。其二、他常常生活窘困,尤其是在南亚12年期间,不得不卖画为生,为了迎合求画者的要求,必须按传统风格绘制唐卡。

       他从安多到拉萨以后开始了以写实主义风格绘制肖像画和其他题材的作品,囊让更顿索巴(一位与更敦群培同在哲蚌寺一个康村的安多僧人)回忆到:“更敦群培在的他的僧舍里画了很多画,有戏耍的小猫、飞翔的小鸟、满身皱纹、筋骨外露的比丘,就像苦修6年的佛陀。他画得不是西藏的僧人,他说是什么人我忘记了。还画了一些别的。他有时候画一些唐卡,有时候画一些其他的画。偶尔也跟我们这些小喇嘛一起玩耍、聊天。他不怎么读经书,不知晚上读不读。快要参加辩经时亲眼见过他读经。因为他画得比照相还要好,贵族、少爷、小姐请他按他们的要求画自己的肖像,他同时能把他们的缺陷弥补,使他们很高兴,便给他很好的酬金。平时他生活很宽裕。大部份画的是黑白画,画的这些鸟是彩色的。”

       根据这些记载,我们可以了解更敦群培在拉萨时不仅绘制传统唐卡,也画写实风格的人物肖像和鸟兽等绘画作品。他画的肖像都是黑白画像,当时在拉萨已经出现了照相机和照相馆,不少人喜欢到照相馆拍照。囊让更顿索巴在采访时还说到:“更敦群培白天画照片或画一些别的画”。所以,更敦群培当时很可能是照着照片绘制这些肖像的。他可能是西藏最早参考照片作画的人。

       对更敦群培的绘画生涯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是他得到去南亚旅行和学习研究的机会。在这期间他广泛地接触了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绘画风格和艺术思想。这对他的绘画实践受到了深刻的影响。

       热胡拉写道:“不仅精通传统绘画,他(更敦群培,——引者)又很快掌握了新的风格。”

       他在印度、尼泊尔、锡金(今属印度)和斯里兰卡期间绘制的许多作品大都已失散,但是部分作品最近又重新发现。更敦群培的一位弟子冉热仁布齐(哲通•土登曲达)回忆道:“有一些在斯里兰卡所绘的美术作品,后来寄送给了嘉木样协巴。他对嘉木样协巴非常崇敬。”

         

    编号10的更敦群培绘画旧作 画中的图景是个手提油壶的印度少女侧影

       阿拉咋玉回忆到:“1952或1953年,我们收到了一个木头箱子,上面有更敦群培亲笔写的有阿库尊追转交全寺(拉卜楞寺,——引者)僧人的几个字,在全寺僧众面前打开了箱子,里面有绘制的印度植物花草、风景、各种药材、松赞干布时期建造的红宫和文成公主的宫殿被桥梁连接的图画等,大约有200幅左右的图画,这些作品都画在很厚的纸上,尺寸各异,图画如同印刷品,质量非常好。”

       从以上情况看,2003年在纽约召开的纪念更敦群培诞辰10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问举办的“更敦群培绘画作品展”上展出的27幅更敦群培的作品很可能是寄到安多的部分绘画作品。因为有几点事实非常吻合:其一、嘉木样协巴活佛的主寺是拉卜楞寺,新发现的作品是现居住在甘南的白玛强女士收藏的,她已故的丈夫桑旦加措是更敦群培在拉卜楞时的寺友,作品来源地点一致。其二、作品内容与以上的回忆情况一致。其三、据白玛强女士说,“起初大约有50多幅作品,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失散了一部分,现在仅剩下27幅作品,上面有更敦群培注明的编号,剩下作品的最高编号是178,说明更敦群培至少绘制了178件作品。”作品数量几乎一致。

       新发现的这27幅作品可能是更敦群培寄到安多的200多幅左右作品中仅剩的部分作品,也是他最重要的绘画作品之一。这些绘画作品用写实主义的风格,非常生动地描绘了印度、斯里兰卡等地的名胜古迹、笈多时期的佛教石雕、外道苦行僧、风俗人情,等等,是与他的名著《智游佛国漫记》相配套的带有插图性质的绘画作品。其中有些作品是钢笔和铅笔素描,有些作品是水彩画,还有些作品是在素描基础上施用了淡淡的水彩颜色。在作品的旁边还用不同的文字注明了内容说明。作品光影的安排、线条的运用、色彩关系的处理、人物和环境的塑造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由于更敦群培掌握传统佛教艺术的造型规律,在这些作品的人物造型局部,如人物的五官、手脚趾等的刻画均带有佛教造像艺术的韵味,达到了形神兼备的效果。

       除了以上作品,更敦群培曾画过不少肖像作品,但是目前只剩下一幅,其余似乎已被毁或失散。这幅仅存的肖像作品值得在这里作一介绍。

       更敦群培在锡金时曾画过一位贵族的黑白肖像画。这幅作品可能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更敦群培画的最好的一幅肖像作品。人物面部造型刻画精练,神态表现含蓄自然,衣纹描绘深入而不繁琐,光线变化把握巧妙,脸部两侧画了少量的深色背景,主要的亮光集中在面部上,以很高的艺术手法塑造了画面主人公的形象。此幅画与其他任何一幅优秀的写实风格的肖像素描相比,都丝毫不逊色。

       更敦群培在拉萨出狱后,为桑珠颇章、江乐金等一些拉萨贵族的府邸绘制过动物、风景一类题材的写实风格的作品,但是,因世事变迁,没有留下一幅这类作品的原件。

       通过了解更敦群培的不同风格、不同题材的绘画作品以及他在绘画艺术方面的观点,我们不难发现他不仅深谙传统藏画艺术,同时,又对南亚古代佛教艺术、西方写实主义绘画、印象派绘画作过研究,并很好地掌握了非藏画传统的素描、水彩画等的技法。在绘画实践上,他不拘一格,往往根据题材内容而采用不同技法和绘画风格作画,他不仅热爱东方的优秀传统艺术遗产,同时又积极地吸收西方的外来艺术的优点,在绘画实践上走出了一条包容性很强的、东西文化多元并存的、前无古人的道路。

       三、艺术思想

       更敦群培虽然一生不问断地进行艺术实践,但是,他对艺术方面的论述记载下来的却并不多,主要是印度摄影师帕尼•穆克杰回忆的更敦群培关于思想专注的艺术思想。另外,还有安多强巴回忆的关于强调个人印象的论点。

       “更敦群培、热胡拉、帕尼•穆克杰和坎瓦•克日西那从印度到萨迦寺等地考察时,更敦群培对帕尼•穆克杰和坎瓦•克日西那说最重要的是专注。要使思想完全被所描绘的对象吸引住。有一天他要给他们解释这个思想,到市场上买了一瓶酒,他边喝边问他的脸是否变红了,剩下最后一滴酒时他已绎喝醉了,他脱掉了衣服并坐下来开始描绘,他用一根不间断的线条从指尖开始画起,最后这根线条又回到指尖上结束,一气呵成,画出了一个完美的男人形象。”

       更敦群培返回拉萨以后,与画家安多强巴成了莫逆之交,他们有时也谈论绘画,更敦群培对安多强巴讲:“只要你根据对描绘对象的第一印象作画,你才能会画得很像。”他的这个观点,笔者认为与印象派的观点很相似,因为,印象派强调艺术家对大自然的瞬间印象的描绘。更敦群培的这个思想可能是受了画家坎瓦•克日西那的影响。因为坎瓦•克日西那第一次在西藏旅行时,正在用印象派的风格作画,更敦群培曾向他问过关于他画的这种风格的作品的许多问题。更敦群培的这一根据个人印象作画的主张对安多强巴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强调艺术家个人感受的重要性,这一思想超出了传统藏画家严格遵循度量经的基本要求。

       四、结束语

       更敦群培的绘画作品受到了东西方绘画风格和艺术思想的影响,擅长用多种风格、技法作画,不拘泥于一种艺术模式。虽然他一生坎坷,英年早逝,但是作为现代藏族历史上的学术大师,他为后世留下了不少经典的研究著作和文学作品;同时,作为一个承上启下、开路先锋的艺术家,他为后世留下了为数不多,但是独具特色的传统和非传统的优秀绘画作品,为开启西藏现代美术的新的历史篇章作出了巨大贡献。

 

注:原文发表于《西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