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着藏医始祖宇妥宁玛·云丹贡布雕塑的西藏藏医学院摄影:王昕秀


双语营销班课堂气氛十分活跃摄影:王昕秀


正在上课的旦增曲培老师摄影:王昕秀


藏药系2012及藏汉双语营销班王凤姣(右一)在创业大赛上向评委介绍创作作品


旦增曲培老师正在教学生们识别药粉,讲解疗效摄影:王昕秀


藏药双语营销班汉语版教材摄影:王昕秀

  金色的阳光洒在藏医始祖宇妥宁玛·云丹贡布的塑像上,这位1300年前的藏医“医圣”,作为一种精神和文化的标志,指引着西藏藏医学院一批批有志于传承古老千年藏医药的莘莘学子们。

  这其中有六个学生,独立成班。担任班主任的旦增曲培老师这样描述其特殊性:“他们是藏族以外的,在全世界、全国第一批接受正规藏医藏药学习的汉族学生。所以他们是独一无二的。”

  学院第一教学楼里204教室,六个学生分散而坐,也只占用了中间两排位置。每个学生的桌子上都堆着十几本蓝皮薄书,这是学校老师自编的藏医药汉语教材;较厚的书籍当属用黄、蓝色包经布包裹的《四部医典》,以及红色的《藏汉翻译字典》。靠墙靠窗的桌子上不是晒着草药,就是堆满了用塑料袋、瓶罐承装的各式药粉。后半个教室空空荡荡,显得黑板墙上书写的“历史责任”四个大字尤为醒目。

  2012年,这四女两男的汉族学生们,有的出于对民族医学的向往,有的出于对西藏的热爱,最终他们通过全国高考报名,携手走进了古老藏医药的世界,并组成了藏医学院有史以来最少人数的班级——藏药系2012级双语营销班。

  据了解,这六名学生将用两年的时间系统而深入地学习藏医基础理论和藏药专业知识,剩下的两年将前往江西中医药学院学习营销方面的课程。

  组建这样的班级,源于老师们对目前藏药市场乱象的担忧和思考。旦增曲培老师讲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经历:现在旅游季节来到时,很多人会青睐将藏药作为旅游纪念品带回家。专治妇科疾病的二十五味鬼臼丸是藏药的常用药,一个疗程10天仅需十几块,但一些商家往往向游客兜售的时候会卖到几百上千元。游客在服用有效之后,拿着包装到藏药店购买,结果因为收费便宜太多被质疑“此药非彼药”、“便宜不是好货”。

  “现在许多商店里卖藏药的人,他们既不太会说普通话,也不懂藏药。”旦增曲培了解后得知,“商家给游客宣传的,主要是从网上下载的知识,解释不清楚、不深,而且有的甚至颠倒是非,出错率很高。这样最后导致许多游客对藏医药的误解,伤害了整个藏医药的文化和发展。”

  因此,作为全国唯一独立设置的藏医药高等院校,西藏藏医学院希望能培养一批较全面地掌握藏医药基础理论知识,掌握藏药市场营销实际运用技能,同时掌握现代药学知识和相关及交叉学科知识的汉族藏药专业营销高端人才。

  牵一发,动全身。要用汉语来教授藏医学,这对成立20余年的西藏藏医学院也是个新课题。正因为长时间的积累,他们终于等到了时机的成熟——一批年轻的、学术水平较高、语言基础较好的教师成为了这一发展事业坚厚的基石。

  旦增曲培就是这其中的代表。2006年从西藏藏医学院藏药系本科毕业之后,旦增曲培留校任教,其后又成为了学院培养的第一批藏医研究生。如今30岁出头的他,不仅担任了藏药泻治学等藏文教材的副主编,同时在启动双语营销班招生工作前一年,开始主编泻治学汉语版教材,并随后担任该科目的双语授课老师。

  许多担任藏医药双语授课任务的老师坦言,虽然在生活中藏汉双语说话没问题,但切换到藏医药专业藏语词汇,要从汉语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词相对地去表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让学生们学到更传统的藏医药知识,对这六个汉族学生来说,首先就得从最基础的藏文字母开始学起,同步学习藏医药知识。尽管辛苦,但两年后的今天,他们进步明显,不仅可以读写藏文,会基本藏语对话交流,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给自己看个小病开个处方也没问题。

  21岁来自河南的王凤姣是个性格开朗外向的姑娘,在刚结束的2014“创青春”西藏创业大赛中,她和同学们创作的《次仁密码藏医养生保健文化发展公司》获得生物医药组一等奖,同时还将代表西藏参加全国“创青春”创业设计大赛复赛。这也是对他们两年大学生活成就最贴切的注解。

  回忆起刚开始的不适应,王凤姣坦言,确实有过打退堂鼓的想法。但“一个高校好不好,不是看外表、建筑、面积,应该看老师,如果老师好的话,在这边还是可以学到东西的,后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学院虽然小,但老师们掌握的知识真的非常丰富,会教授科学而专业的理论去打破藏医药的神秘。”她坚定地表示,“我们毕业之后并不是卖药挣钱,而是要把藏医药文化推广出去,不至于让很多人因为藏医药所谓的神秘而上当受骗。”

  “很多人说藏医药是经验学,其实不是这样,我们的医学是一个理论学科。”王凤姣对藏医药的痴迷,自然而然地彰显在“我们”的主人翁意识上,“对一个东西不了解,就不能对它妄加评论。我们的理论是非常雄厚的,是有理论支撑的体系,是一个很实实在在的科学。”

  如今的她,已经和小伙伴们爱上了所学的专业,不希望因为市场上短期利益带来的负面消息伤害到了藏医药长远的发展。王凤姣说,如果把藏医药看成是一个人的话,可以说它还处在婴儿时期,还没有得到长足的发展,不希望在成长初期就受到误解和阻碍。

  “藏医药文化,我觉得就跟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蒙上了面纱一样,外间对它的猜测有好有坏。我在学习的过程中,就想揭开这个面纱,虽然学得不多,但还觉得掀开了那么一个小角。”王凤姣真诚地表示。

  面临毕业虽然还有两年时间,但在老师和学生眼里,未来已经变得清晰。旦增曲培老师说,这六个汉族学生,学习很主动,与当地藏族学生相比,英语、数理化等基础更好,项目意识更强,进步也让人吃惊。现在看到了学生们的努力和学习程度,有时会希望他们能超过预期培养目标,如果通过进一步深造,将来有机会在内地开自己的诊所,或者去北京藏医院,通过用汉语、英语向更多人去解释藏医药,治病救人,这对藏医药发展来说是更功德无量的事情。

  学生们的志向也很明确,没有一个人打算报考公务员,有的希望能继续考藏医研究生,将来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有的是希望从事藏医药的翻译研究工作等。

  王凤姣计划,将来能进入藏药企业,从事藏药营销工作。“因为现在社会上对藏医药有很多误解的地方,藏医药想要长足发展就要有正确的推广,这是进入这个学校就赋予我们的责任。”女孩言语中透着无比的坚决,“既然我们过来学习了,就有责任把它继承好、推广好、发展好,当成自己的事业去经营。”

  目前这个6个人的集体还在进行另一个藏医药创新型实验项目:根据《四部医典》记载古方制造外用烫伤药膏。传统方剂里的酥油,加上创新使用香油及凡士林,三者进行实验性对比,这何尝不是宇妥宁玛·云丹贡布取各医家学派之长,创新发展藏医药学精神的传承与延续。